久慧說法｜第三間醫學院要勇於突破　做港大中大都不敢做的

文/鄭久慧

公立醫院人手不足、輪候時間長、醫療事故時有發生，一直為人詬病。最近消委會調查又揭發私營醫療涉報價不清及濫收費用，以致本港醫療通脹嚴重的真相。故此，即使是有醫療保險的中產，也難以在醫療困局中置身事外。

幸而籌建第三間醫學院的工作正進行得如火如荼，當局一直強調新醫學院將「錯位發展」，筆者期望新醫學院能力求破除現有利益固化的藩籬，勇於創新，為醫療改革帶來曙光。對此，筆者有以下十點期許。

其一，北都設新醫療試點，吸引人口遷入。北都是「特區中的特區」，自然要扭轉現時北區及新界西醫療資源嚴重不足的劣勢，未來政府應增撥醫療資源，在北都大學城的新醫學院及附屬教學醫院應試行「醫療新政策」，例如短輪候快轉介、新科技診症、高透明收費，吸引市區人口遷往北都居住，從而享用新醫學院服務，將有助北都在短期內興旺起來！

其二，「醫而優則教」，讓公立醫院醫生兼任新醫學院教席。有志辦學的院校並非自帶「小金庫」，既無財閥「十億冠名捐獻」，而且特區政府正面對連年財赤。雖然有院校願意動用自己的儲備資金，但成立新醫學院需要大量資金，能否維持仍是疑問。可如去年12月醫衞局盧局長所言，讓公院資深醫生兼任新醫學院教席，「醫而優則教」，確保公立醫院的技術及經驗得以傳承。不少醫生畢業後就在醫管局服務，這些逾30年年資的資深醫生最能言傳身教何謂「醫者犧牲奉獻精神」，將行醫者為市民服務、無論貧富均一視同仁的懸壺理念，教給下一代。同時，新醫學院可聯合大灣區的醫學精英，將部分教學及科研工作轉移到灣區其他城市，降低成本。

其三，教資會重新定義「錯位」不包括「生源錯位」。禮讓不是懦弱，當局一直強調期望第三間醫學院能「錯位發展」，為免競爭生源，新醫學院傾向開辦「第二學位」課程。然而執掌大學課程審批大權的教資會近日忽然開「綠燈」，自行重新定義「錯位」，不包括「生源錯位」，竟新增各25個醫學學士學位課程學額予港大及中大醫學院，允其發展醫科「第二學位」課程，兩大旋即宣布在今年9月就會開辦課程，比新醫學院早了幾年。據知兩大的第二學位學生在完成首年課程後，均可與本科醫科生共上臨床培訓課程，港大更推出1年制醫學研究碩士增修課程，令畢業生可在5年內獲取兩個學位。如此一來，在未來讓一間新開辦的醫學院與兩間歷史悠久、已搶閘開辦「第二學位」課程數年的醫學院爭生源，新醫學院生存空間難免受擠壓。故此，筆者建議新醫學院採取「錯位」新概念。

其四，「錯位」招收DSE本地生。凡事講究你情我願，錯位更不能一廂情願，有鑒於作為權威的教資會已經重新定義了生源並不包括在「錯位」的範圍內，第三間醫學院不僅要招收「第二學位」新生，更應積極招收DSE考生，不畏競爭，勇於創新。事緣逾十年來，兩大醫學院大量招收國際試考生，屢屢達不到招收本地生百分比的承諾，社會輿論年年聲討，卻被視作耳邊風。因本港國際試考生大多來自富裕家庭，寒門子弟難以負擔高額學費，院校拿着本港納稅人的巨額醫科學位津貼，卻未能給予DSE本地試考生平等入學機會，令人心寒。第三間醫學院應作表率，積極招收DSE學生，撥亂反正。

其五，「第二學位」學費須要求教資會一視同仁。人盡皆知，每個醫科學位獲納稅人數百萬資助，本港居民的「第一學位」若是醫科，可享教資會撥款資助，僅需繳付與其他學科同樣的低廉學費。奈何筆者翻查資料，都找不到兩大將開辦「第二學位」醫科課程是否由學生自行負擔全額學費，還是由教資會全數津貼。就這一點，亦未見任何媒體追問。不患寡而患不均，第三間醫學院必須當仁不讓，要求教資會就三間醫學院的「第二學位」學費一視同仁，才能確保生存空間。

其六，與醫管局數據共享才是創科致勝關鍵。醫學創科要落地，必須確保資料準確無誤，否則即使AI模型的算法再準確，都可能出現「垃圾輸入，垃圾產出」（Garbage in, Garbage out）的後果。而基於本港市民醫療現狀的數據分析，亦比採用外國或內地數據更有效促進公營醫療改革的力度。公立醫院每年服務數以百萬計人次病患，醫管局現時掌握約55億條健康數據，自2018年起設數據實驗室，容許各大學及科技園使用數據作研究用途。第三間醫學院應與醫管局的「中央臨床研究及創新辦公室」建立更深化的數據共享，才能準確研發AI數據模型, 優化醫管局服務，包括AI診症、AI病歷報告、AI病人分流等，更有效分配公院人手，也是解決公營人手缺乏的最有效做法。

其七，促進香港醫療產業及修例實現「醫療轉錄」。香港發展醫療產業可謂大有可為，因與世界各地不同，本港幾乎最頂尖的best boy、公開試的狀元，統統以讀醫為志向，故此第三間醫學院若能指引新方向，定能讓醫療產業攀上高峰！例如新醫學院會否促進修例，免除醫生檢討病例所涉的法律責任問題，促進廣泛討論之風，有助技術交流。另外，若能在本港實現「醫療轉錄」（Medical Transcription），採集所得的大數據將有助便利AI算法分析病情。在許多國家醫療轉錄非常普及，醫生使用錄音設備記錄他們對患者治療的意見及決定。又例如新醫學院能否與醫管局精英醫生、各專科的中央委員會合作，共同研究最新技術，加快醫管局及衞生署引入新科技的步伐，避免出現近日治療肝癌的新儀器在公立醫院遭到投閒置散的尷尬情況。

其八，無懼向教資會上訴，誓作內地醫學院與國際接軌的橋樑。有意開辦新醫學院的大學應積極與內地著名院校、醫學院、醫院結為合作夥伴，成為內地醫學院與國際接軌的橋樑，提升其國際認受性。事實上，從院校披露的內地合作單位名單來看，如此大規模的合作計劃堪稱史無前例。然而，負責大學課程質素檢視和核證工作、確保大學質素保證機制運作順暢的教資會質保局，由大量來自英美加澳新的學者組成，其他歐洲國家的佔少數，來自內地的學者堪稱鳳毛麟角。換言之，恐怕教資會質保局以西方價值觀佔主導。故此，有意聯合內地夥伴開辦新醫學院的本港大學，若課程質素受質疑，應積極上訴，尋求向質保局溝通解惑的機會。

其九，敦促各醫學院公開分享醫學研究成果，避免「重複創科」。當局一再指出，期盼新醫學院做到傳統醫學院以外的「錯位」功能，充分發揮自身優勢，包括科研、AI創科、物理治療、檢測化驗等範疇，換言之，為普羅市民增加醫生供應，未必是新醫學院的首要任務。然而，現況是兩間醫學院及科技園等公司，早已在醫療康健領域進行了大量研究工作，各類研發項目及政府補貼多不勝數。筆者早前在《踏實檢討及披露研發往績 速建本港AI成果庫》一文中，亦指出單單創新及科技基金就批出2億資助127個醫療康健（Medical and Healthcare）AI項目，絕大多數獲批者是大學，特別是兩間擁有醫學院的大學，但研發成果並不公開，故此當局應敦促現有兩間醫學院分享醫學研究成果，避免未來三間醫學院閉門造車，就類似項目各自申請政府資助，「重複創科」耗費公帑。

其十，第三間醫學院應勇敢指出公營醫療弊端，在醫管局演練從而實現醫療創科落地。由於「錯位發展」，新醫學院畢業生專注研發，未必能即時補充公院前線診症治療人手缺乏的問題，但香港醫療資源不足迫在眉睫，故此新醫學院如何「貼地」研發，及早科研「落地」，利用AI等創科手段找出公共醫療弊端，積極提高醫管局整體效率，急市民之所急，盡快帶領香港走出醫療困局，而非搭建一個成本巨高的「醫療研發海市蜃樓」，進行數以年計難以落地的創科項目。聯合醫管局才是有益社會福祉的最佳做法，細看不少有意開辦新醫學院的大學標榜能聯合海內外名校，難道現有兩間醫學院不能爭相仿效、與頂尖醫學院建立合作關係嗎？現有兩間醫學院已經開辦「第二學位」課程，就是競爭漸入白熱化的先兆。

為了全體市民的福祉，第三間醫學院最應該合作的就是醫管局，醫療創科新技術的演練，可在醫管局試行；具白求恩精神、立志終生服務市民的資深醫生，可在醫管局找到；最全面的本港全民醫療數據，醫管局早有存檔；醫管局每年過千億的預算撥款，可減輕新醫學院的經費壓力；新醫學院促進修例改善公營醫療問責，能令醫管局每年數百萬人次病患受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