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慧說法｜改革招標制度 讓技工外勞發揮最大功用
文/鄭久慧
為推動勞動力年輕化，填補人力資源空缺，政府日前公布計劃在未來3年輸入1萬名35歲以下的持牌技工。雖然當局在做出此一決定前並未諮詢工會及業界，但現時北都發展及各類基建正進行得如火如荼，而政府統計處新公布的今年7至9月本港整體失業率繼續維持3%低水平，盡早預備好年青人力補倉，擺脫人力框架制約，全速發展新質生產力，絕對有必要。正如政務司司長陳國基所講，本港未來欠缺18萬人才和人力，其中就包括6萬名技術人員。
年輕技工掌握最新技術，為生產力帶來質的躍升，筆者認為要讓這批萬人技工外勞發揮最大功用，必須同時改革本港現有的招標制度。
平心而論，本港的公司運作模式及公私營招標的「常規」並不利於新人加入，無論是新公司或新人員。政府標書普遍招標期短，不少僅兩三個星期，交貨期也短，兩三個月就要起貨，無疑對現有的承辦商有利。新投資者普遍會考慮，若成立新公司加入市場競爭，是否容易中標「接到job」。 而新公司的好處是靈活，引入新思維新技術，所提供的各類解決方案成本降低了，投標價自然也低，再加上現在輸入萬名技工，人力成本亦會隨之降低，更刺激了新公司如雨後春筍般成立並加入供應商行列，故此政府應考慮如何改革投標機制，給予萌芽孵化的機會，讓新公司能站得穩。
從另一角度思考，若不改變「遊戲規則」，僅輸入萬名技工增加供應，新人才在本港現有的公司與現有人才共事，比較難帶動整體改革，因為本港很多公司的老闆並非掌握技術，而是控制財務、負責營銷及開拓客源。公司東主不掌握技術，弊端就是難以在技術方面淘汰阻礙改革發展的舊人，甚至受制於舊人，難以發展新產品，無法升級轉型，更毋論提拔新人才。所以即使輸入具備新技術新衝勁的年輕新技工，都未必能促進生產力的提升。筆者朋友的創科公司近期擴張，大量面試逾百人，很多應徵者都表示大多數IT公司只靠面試，不需要做技術測試即決定是否聘用，試問若不做技術測試，又怎能確保員工工作能力？這也側面顯示了本港不少企業是「資術分離」，決策者偏向掌握資本及客戶，技術環節反而掌控在老員工手中。
須知技術日新月異，幾年就是一個gap，「一本通書睇到老」絕對不適合。「技術舊人」對內，不但可能窒礙公司聘請有能力的新人，也可能會阻礙新人上位，或透過施加壓力逼新人「埋堆」；這些舊人對外，由於擔心引進新技術可能淘汰自己，傾向於靠跨公司建立人際網絡搵食，不僅可能出現「塘水滾塘魚」益自己人，甚至出現不少不法操作，例如合謀定價、圍標來瓜分市場。今年4月及8月，廉署與競委會聯手進行執法行動，打擊樓宇維修工程貪污及圍標罪行，涉多間工程公司及逾1.4億維修合約。
從更宏觀的角度，此類行業潛規則不僅削弱輸入年輕外勞對生產力的提升，即使是懷抱夢想幹一番事業的本港年輕人，在進入現有企業後也發揮有限，因為老闆本身未能掌握技術，掌握技術的舊人不想變，排斥新技術，所以新人很難推動革新。若這些年輕人自己創業，又受制於投標制度的制約。
於是乎，關鍵就是怎樣改革公私營機構的投標制度，令新公司可以站得穩，而新公司往往是成員較年輕的初創企業。一班新人，自然更願意接納年輕外勞，相得益彰，再採用成本較低的新技術，降低整體成本，從而提升項目的性價比。現時政府財赤，公私營機構中層員工卻在過去十多年加薪幅度驚人，若能降低各類工程開支，有助提升成本效應及促進新質生產力。
在具體優化層面，政府部門可減少選擇性招標例如「受邀招標」，更早公開標書重點要求，讓有心入標者得以提早預備，鼓勵新公司參與競投。而本港受制於空間有限，用家一般要求亦較高，故此很多工程科研企劃都是度身訂造（tailor-made），新公司要加入投標，需要更多研究及磨合時間。同時用家要求多變，更改頻密，最終成品與標書所載可能相差甚遠，故此應每年更新標書內容，避免標書寫一套，實際要求大相徑庭。
當局可考慮設記名制，允許企業索取舊標書作參考，或者容許已登記者登入網上系統，下載舊標書，並列明各招標項目的服務到期日，讓新供應商早作謀劃。當然，杜絕使用專用軟硬件（proprietary hardware & software），允許更長入標期及交貨期亦非常重要，否則每次招標均臨急臨忙，自然只有現有供應商及其友好有條件入標。
不可否認的是，政府曾致力改善採購政策，包括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政府採購協定》確保本港及外地供應商及承辦商獲得同等競投權利；讓政府物流服務署分拆大型項目，讓中小型企業有能力入標；不再以「價低者得」為中標準則，加入技術評分，避免投標者以「割喉式」超低價搶標；在招標時也設有規定，就投標者在環保層面，包括綠化和碳排放、數碼化運作、創新概念等技術建議作附加評分。
總括而言，在打破藩籬、謀求變革的過程中，必須只爭朝夕。本港面對公共財政緊張及環球日益激烈的商業競爭，應時刻求變求新，積極行多一步，與時並進優化及改革招標制度，讓萬名具備新技術的年輕技工外勞，發揮出最大的衝擊效力，促進各類工程業界的革命性進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