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腔北調｜瑞信是大到不能倒還是大到不能救？（下）
文/上江南
3月19日，在瑞士政府的撮合下，瑞銀官宣以全股票交易收購瑞信，換股對價30億瑞郎，相當於瑞信3月17日股價的4折，並且將瑞士政府、瑞士央行、瑞士金融監管機構綁上了併購的戰車，瑞士政府火速批准交易，這筆併購預計在2023年底完成。
跳過股東表決、減記債券為零 加劇投資者對銀行業的不信任
3月19日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瑞士銀行（UBS）出價多達10億美元的價碼，收購目前市值約80億美元的瑞信，彭博引述時說，瑞信在最大股東的支持下，予以拒絕。瑞信表示出價太低，傷害瑞信股東及員工。筆者認為，瑞銀開出這個條件，實在是存心「敲詐」瑞士當局和瑞信股東，癡心妄想。後續繼續加碼，最終出價30億瑞郎，其他條件包括：瑞士央行向瑞銀和瑞信在追加1000億瑞郎的流動性，（此前瑞士央行已經給與瑞信500億瑞郎的支持。）；瑞士政府為這筆交易提供潛在損失90億瑞郎擔保；瑞士金融監管機構將160億瑞郎的瑞信債券完全減記，由私人投資者承擔成本。
根據瑞銀周日發出的聲明，本次收購無需獲得雙方銀行股東的批准，瑞士金融監管機構稱，這個歷史性交易將「確保金融穩定，並保護瑞士經濟」。筆者不完全同意這種說法，讓瑞銀收購瑞信，瑞士政府、央行、監管機構聯合支持，比將瑞信國有化和關門破產要好很多，也是目前最優的方案。但對股東和債權人的不尊重是在挑戰金融秩序。
3月17日，中國央行意外宣布降低存款準備金0.25%，釋放5000億元長期資金，未雨綢繆。美東時間3月19日，在公布瑞銀收購瑞信消息後，美聯儲聯合英國央行、加拿大央行、歐洲央行、日本央行、瑞士央行等六大央行，通過常設的美元流動性互換協議，向市場輸送流動性支持。
但是筆者仍然想問，西方一直宣稱的民主自由在金融併購方面，成了遮羞布，對於跳過銀行股東表決以市價4折進行換股交易，股東的損失誰來承擔？還有160億瑞郎被減記為0的瑞信債券，這些投資者血本無歸，未來誰來救助他們？對於銀行業未來的發展是真的正確嗎？
瑞士自己主動放棄永久中立國 實在是可惜
瑞士曾是永久中立國，世界富人存錢的天堂，特別是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瑞士與交戰雙方都有貿易往來，尤其是當時的納粹德國，從納粹手中收購了大量黃金，另外還有很多死亡的富豪資產包括貨幣、金條、古董文物等，《銀行保密法》成了瑞士的護身符，後代或者繼承人因缺乏法律保護，根本無法繼承，因此很多巨大的財富就成為瑞士的國家財富，絕大部分存在瑞士銀行或者瑞士信貸銀行。
2021年3月，瑞士政府發布戰略文件，給中方貼上一些惡意標籤，向外界釋放錯誤信號，這些說法違背事實。瑞士在非中立國之路上越走越遠，2022年瑞士在扣押俄羅斯政府和俄羅斯富豪3000億美元的資產那刻起，世界上的富豪都陸續把錢搬到更安全的國家和地區，單一個瑞信2022年，資金流走1110億瑞郎，如果加上其他銀行，資金離開瑞士的金額估計不會低於3000億瑞郎，連從不會虧錢的瑞士央行，也出現了歷史性的虧損1320億瑞郎。俗話說「自作孽，不可活」，用在瑞士這個國家身上，似乎有點合適了。
瑞信問題出在什麼地方？
瑞信是瑞士第二大銀行，華爾街六大投行之一，淪落到今天即將「破產」這個地步，非常可惜。外部醜聞和內部管理問題多方發酵，沒有及時妥善處理，雖然2022年換了CEO，發起了自救行動，效果甚微。
外部醜聞包括：莫桑比克受賄放貸，面臨莫桑比克政府對其子公司、前員工的訴訟；被瑞士檢方起訴幫助保加利亞毒販洗錢；與英國供應鏈融資公司的破產醜聞引發的訴訟；與美國阿基戈斯家族基金這有着密切往來，這個家族基金2022年3月倒閉，瑞信虧損了47億美元。這些醜聞都是銀行業的禁忌，完全不能參與的操作，但作為一個167年悠久歷史的銀行，卻屢屢陷入其中，讓包括筆者在內的很多人非常不理解。
內部醜聞包括：3月9日，SEC質疑其年報，3月14日，「自爆家醜」，發布公告，發現2021財年和2022財年財務報告程序存在重大缺陷，正在採取補救措施，此時的華爾街正值矽谷銀行倒閉，恐慌情緒蔓延之際，瑞信股價隨之暴跌；大股東拒絕援助：2022年10月，沙特國家銀行以14億瑞郎購買9.9%股份，成為第一大股東，沙特國家銀行本來以為抄底成功，沒想到2個月內瑞信虧掉了5億瑞郎，作為大股東以監管為由，拒絕繼續提供援助；巨額美債：2022年以來，瑞信購買了大量低息美債，槓桿超過20倍，美聯儲2022年連續暴力加息後，流動性危機和債券下跌，損失非常嚴重；連續4個季度虧損，創下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最差表現，2022年，客戶從瑞士提取資金超過1110億瑞郎，全年虧損73億瑞郎。
內憂外患，屢出醜聞，管理不善，雖然批准併購，但未來之路很漫長，是否能夠真的挽救這家167年的老店，答案並不清晰。
銀行家應發揮聰明才智 挽救脆弱的金融業
筆者認為，很明顯美聯儲加息導致華爾街流動性緊張，矽谷銀行、簽名銀行破產，穆迪本周已經將美國銀行系統的評級展望下調為負面，而此時歐洲央行反而加息50個基點，是雪上加霜，勢必將美國華爾街的「金融危機」快速引到歐洲，美歐不愧是豬隊友，好CP。
美國銀行業也是「生死時刻」，股神巴菲特正在幫拜登政府渡過危機，過去一周巴菲特團隊與拜登團隊進行了多次對話，希望找到破解銀行業破產的解決辦法，92歲的巴菲特再次出手，是否可以再次幫助美國銀行業渡過「貝爾斯登時刻」。
目前這些瑞士的舉措是否能挽回投資者對瑞士或銀行業的信心，仍是未知數。雖然除股東和債權人外，都批准了瑞銀併購瑞信，交易將持續到2023年底前完成，在併購過程中，是否還有黑天鵝飛出來，無人知道，但筆者真誠希望華爾街的銀行家們發揮聰明才智，給脆弱的世界金融市場以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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