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四方｜國共能否再攜手，相逢一笑泯恩仇？

文/關品方

99年前（1924年），孫中山重組中國國民黨後，確立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在中國共產黨和蘇聯的幫助下，在廣州東郊的黃埔建立了陸軍軍官學校，1926年改組為中央軍事政治學校，通稱黃埔軍校。 筆者最近到大灣區，曾經抽空再到黃埔軍校參觀瞻仰，撫今追昔，感慨良多。

黃埔軍校是第一次國共合作時期創辦的革命軍事學校。孫中山兼任軍校總理，廖仲愷任校黨代表，蔣介石任校長，周恩來任政治部主任。軍校的領導工作由中國國民黨和共產黨分別派出精英組成，以愛國精神築基，為當時的革命軍隊培養了大批骨幹。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共635人，培養出很多將才，孕育出不少軍官，在中國國民黨和共產黨都有。其中赫赫有名、耳熟能詳的30多人。由於信仰不同，對國家獨立和民族解放的道路，應採取的路線方針理念也因此不同，從1927到1949，國共兩黨基本上水火不相容。一部國共鬥爭史，貫穿着黃埔軍校畢業生分別隸屬兩黨之間你死我活的激烈抗爭。

黃埔軍校第一期的知名畢業生，共產黨方面有陳賡大將，歷任二野四兵團司令員兼政委，解放軍副總參謀長和國防部副部長。徐向前是十大元帥之一，官至國務院副總理兼國防部長。左權是八路軍副參謀長，1942年壯烈犧牲，死時只有37歲。周士第上將，二方面軍參謀長，防空軍司令員。閻揆要，解放軍一野參謀長，軍事科學院副院長。英年早逝的有蔣先雲（25歲）， 李之龍（ 31歲），許繼慎（30歲），唐澍（25歲）和王爾琢（27歲），都是在南昌起義和秋收起義之後上井岡山參加工農革命進行武裝鬥爭期間，1927至1931這4年間壯烈犧牲。

中國國民黨方面，從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的也是「星光熠熠」 ，有蔡炳炎，廖運澤，鄧文儀，杜聿明，範漢傑，關麟徵，賀衷寒，侯鏡如，胡宗南，黃維，張耀明，李默庵，鄭洞國，劉勘，陳明仁，魏炳文和宋希濂。

黃埔軍校始創的緣起，是孫中山認識到要取得北伐成功，一定要有革命的軍隊。當年蔣介石和周恩來分別掌管黃埔軍校的軍事和政治，蔣37歲，周26歲。黃埔軍校是蔣介石軍事起家之地，也是周恩來培育幹部之地。第一期培養出不少軍事人才，也培養出不少政治精英。中共的開國將領，黃埔一期共有六位，名氣之大，可謂婦孺皆知。黃埔軍校第一期從全國各地招生考試甄別錄取，這批學員之中，最低的是初中學歷，此外63人在大學肆業，26人從專科畢業，18人已大學畢業，師範畢業生59人；文化程度甚高。他們畢業後，分別隸屬國共兩黨，南徵北戰20多年，最後為了不同的信仰和理想，3年解放戰爭期間，在戰場上鬥個你死我活，細思極悲。

中國國民黨和共產黨之間究竟區別在哪裏？為什麼共產黨在大陸能夠取得勝利？彈指百年，到如今兩岸仍未統一，以上兩問可說是世紀之問。筆者認為，對此需要有深刻而明確的認識，才能夠條理分明，是非分清。首先是政黨的性質不同，因此依靠的力量不同。然後是治黨的方式不同，思維的方法不同，因而對待群眾的立場不同，導致信仰和理念南轅北轍。撇開主義和信仰不說，革命的初衷是為謀求國家獨立和民族復興。報國的初心是為達到國家統一和領土完整。 國共第一次合作是為了完成北伐以統一國家。國共第二次合作是為了一致抗日救亡圖存。

「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出自詩經小雅。它的意思是兄弟之間在家裏雖然會有爭鬥，但是每遇外侮，總能鼎力協同互助，一致禦敵。兄弟內部雖有分歧，但於關鍵時刻一定能夠團結起來，對付外來的侵略。意識形態和價值觀念的抗衡，說到底可能只是生活習慣和行為舉止的差異，只是表達方式和愛憎喜惡的不同，這些差異和不同，被誇張渲染，被挑撥離間，非要弄到水火不相容，非要導致對抗和決裂？這不符合中華傳統優秀文化求同存異守望相助共存共榮的道德渴求和期許。

筆者近日因為工作關係，和黃埔軍校第一期畢業生魏炳文的嫡孫魏伯仁有所交往。魏炳文來自陝西長安，中學畢業後考入西安講武堂，1924年（26歲）遠赴廣州，考入黃埔軍校。由於表現突出，魏一直追隨蔣介石左右，在國民黨內不斷昇遷，參與過1936年西安事變。1945年抗戰勝利前夕，魏炳文出任第十六軍副軍長兼北平警備區副司令。他先後和胡宗南及傅作義共事，1950年退居台灣，1954年以無職軍官退役，歸隱田園。

1945年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後第三天，魏炳文到古北口巡查部隊時，一個日本軍官手握長刀向他襲擊，被他的侍從官制服並收繳長刀。這把長刀刻有「南京之役殺107人」的字樣，經查證後得知這把長刀原來是1937年日軍少尉向井敏明在南京大屠殺時進行殺人比賽之後日本皇軍大本營的賞賜，是日本軍國主義者屠殺中國平民的鐵證。魏炳文一直收藏這把長刀在身邊，日本政府當年曾出巨額重金意圖誘使魏炳文出售該長刀，魏不為所動。據說周恩來亦有聽聞，也曾通過在香港居住的關麟徵轉達，希望魏炳文回大陸探親。直到1971年他臨終前，魏炳文託付他的妻子常蓮和兒子魏剛，將長刀交給台灣國軍歷史文物館，現收藏在台北。

我們從民族大義的角度看，「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這句出自詩經的古時雋語，真是發人深省。只有漢奸叛徒賣國賊才會站在中華民族的對立面，俯伏匍匐投降屈膝在帝國主義和軍國主義者的面前，為虎作倀，分裂國土，顛覆國家。從魏炳文少將的事跡撫今追昔，看當前台海的國際形勢，行見不論是中國國民黨還是共產黨，理應槍口一致瞄敵對外，在民族的大我面前，沒有什麼個人或集團的小我利益不可放下。一念之差，天壤之別，有若雲泥，多講無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