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腔北調｜香港如何抓住人民幣國際支付爆發的巨大機遇？
文/上江南
行政長官李家超新春帶團出訪沙特、阿聯酋，到中東招商引資，簽署了13項合作備忘錄或合作意向書，收穫豐碩。陪同訪問的金管局副總裁陳緯民，接受傳媒訪問時表示：上半年金管局會組織高級別財經代表團再度出訪中東，主要探討的內容與中東央行的金融合作，其中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M-CBDC-Bridge）項目將是重點工作。
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項目試運行成功 體現香港金融中心的實力
始於2020年的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M-Bridge）項目是由香港金管局和泰國中央銀行作為主發起人，系統的雲端設在香港，聯同中國人民銀行數字貨幣研究所、阿聯酋中央銀行以及國際結算銀行創新樞紐轄下香港中心（BISIH）共同參與，是以區塊鏈（Block Chain）技術為基礎的央行數字貨幣跨境支付系統，已經於2022年10月完成了為期六個星期的試運行，中國、泰國、阿聯酋和中國香港，4個不同司法管轄區的20多家銀行參與，利用這個跨境支付平台完成了160宗支付及外匯交易，總額超過2200萬美元。英國央行、新加坡央行、日本央行也做過類似的實驗，但筆者沒有查詢到這個項目的進展。
這個數字貨幣交易平台試運行成功，可以使各國央行的資金進行跨境貨幣結算的時間由過去通過SWIFT系統的3到5天，縮短到2-10秒，而且節省了商業銀行及企業的近50%的成本。筆者查閱到，2021年，中國、泰國、阿聯酋和中國香港4個國家和地區的貿易總額為5636億美元，按照跨境交易費率千分之五計算，是28.18億美元，如果2023年有2000億美元通過M-Bridge進行，至少可以節省約10億美元的交易成本。
香港金管局抓住了金融科技這個新的金融產業革命，利用區塊鏈技術，勇於探索和參與國際金融創新合作，體現了香港作為國際金融中心的深厚實力和遠見，這個開創性的、歷史性的平台，已經對SWIFT的系統提出了挑戰，也確實給了各國央行在跨境結算支付提供了一個里程碑式的新平台。
目前進行的俄烏戰爭，最大的失敗者恐怕是美元
2014年美國總統奧巴馬提出重返亞洲以來，美國對於中國採取的是遏制、圍堵戰略，特別是特朗普上台以後，以「美國優先」和讓「美國再次偉大」的核心施政理念下，發起貿易保護主義，特朗普被稱為「退群總統」，旗幟鮮明地主張貿易保護，並且採取了很多實際行動，不管是加拿大、墨西哥、歐盟這種戰略夥伴還是日本、韓國這種亞洲「跟班」，無一倖免。對於第二大經濟體的中國，更是施加了史無前例的貿易手段和制裁手段，結果美國和中國的貿易順差不但沒有減少，反而加劇了美國的通貨膨脹。
2022年，俄羅斯和烏克蘭發生了戰爭，以美國為代表的西方集團包括號稱永久中立國的瑞士、新加坡也對俄羅斯施加了各種制裁，其中金融制裁對世界金融影響巨大，直接違法扣押俄羅斯國家和私人的美元資產數千億美元，將俄羅斯金融踢出SWIFT交易，俄羅斯幾乎清空了美元債券，瑞士參與了扣押俄羅斯的資產後，導致2022年瑞士央行虧損上1430億美元，這是瑞士自建國以來，歷史上最大的虧損。
通貨膨脹是世界難題，拜登政府上台以來，對於特朗普政府制定的很多貿易政策一直沒有多少改變，俄烏戰爭爆發後，能源短缺，更加劇了美國的通貨膨脹。為了遏制通貨膨脹，美聯儲開始了暴力加息政策，連續加息，導致了更多國家的金融動盪，美國用自己強大的美元實力，反覆收割羊毛，我們看到的是，由於加息，讓很多國家2022年不停賣出美元債券，中國賣掉2100億美元，目前可查數據是持有8700億美元的債券，是近年來的新低，連美國的「小弟」日本也賣出了2400億美元，日圓貶值也到了150的低位。美元的價值再次受到了挑戰，特別是沒有任何法律依據的前提下，扣押國家和私人資產，筆者認為，美元的世界影響力在逐步減弱，減少美元儲備已經成為很多國家的優先戰略。
人民幣國際化發展進入新的階段
中國目前是1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主要貿易夥伴，貨物貿易額居世界第一，東盟、歐盟、美國是我們三大貿易夥伴，據海關總署公布2022年我國外貿總值首次突破40萬億元大關，連續6年保持了世界第一貨物貿易國地位。
擁有如此巨大的貿易額和貿易夥伴，理論上人民幣國際支付應該風生水起才是，實際上人民幣國際化目前已經走過了2個最艱難的階段：一是2009年，央行以推動跨境貿易和直接投資的人民幣結算、簽署本幣互換等策略，取得了快速發展；二是2018年後，央行以推動原油貿易以人民幣計價、向外資開放金融市場、「一帶一路」沿線國家推動人民幣結算等策略，又取得了新的發展；2022年新冠疫情和俄烏戰爭，央行再次調整人民幣國際化策略，實施以大力推動人民幣在跨境大宗商品計價與結算、加大在國際市場上提供高質量的人民幣計價的金融產品、加快跨境人民幣結算支付體系建設，其中包括了利用金融科技區塊鏈等技術來實現的跨境數字貨幣結算及支付系統。
金磚擴容在即，應邀請更多夥伴加入M-Bridge這個支付體系
跨境結算的主要貨幣八成是美元，是主導貨幣，跨境支付系統是SWIFT，數字貨幣（未來發展會是數字貨幣區）目前已經跨越了概念階段，數字人民幣的應用場景已經非常豐富，並且使用數字人民結算有很多優勢：不收手續費；實時到賬和結算；無網可以收費。阿聯酋的的迪拉姆也找到了應用場景，所以M-Bridge有可能成為獨立於SWIFT之外的，基於各國央行數字貨幣（主權貨幣信用）的一個數字貨幣國際支付結算體系。
金磚國家是有發展強勁的新興經濟體的國家組成，目前看來是G20-G7的新興組合，2023擴容在即，包括半隻腳已經進來的阿根廷，沙特、阿聯酋、泰國、哈薩克斯坦、尼日利亞等……金磚+是亞洲、非洲、拉美等新興經濟體的全新組合，抱團取暖才能共同發展。中國、泰國、阿聯酋和中國香港發起設立的多邊央行數字貨幣橋，如果能抓住金磚國家擴容、「一帶一路」沿線國家這個巨大機會，邀請金磚國家和「一帶一路」國家央行參與到這個支付平台，甚至邀請對數字貨幣比較成熟的新加坡央行、英國央行參與進來，絕對都有助與提高人民幣國際支付的地位。
香港是國際金融中心，是最大的離岸人民幣中心，新加坡、倫敦、阿聯酋都是人民國際化的樞紐。筆者認為：各國央行發行的數字貨幣，具有主權貨幣特徵的發展時代已經到來，香港應該積極配合國家戰略，和國家一道廣邀其他國家央行參與M-Bridge平台，抓住人民幣國際支付在這波數字貨幣發展的大潮中的巨大機遇，就像2022年香港政府發布虛擬資產宣言一樣，將香港打造成虛擬資產之都的同時，也可以將香港建設成世界CBDC的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