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D | 派糖未必能夠救經濟

文/黎岩

新一份《財政預算案》將於明年2月22日發表。政府即將開始財政預算案的諮詢工作,會視乎本港經濟環境,決定是否採取經濟逆周期派糖措施。雖然一如既往地派糖,毫無疑問符合普羅大眾的預期,將會獲得市民一面倒的點讚叫好,但面對今年可能高達1700億元的財政赤字,持續派糖除了能夠安撫人心外,在防疫措施預期將陸續解除的前提下,派糖顯然沒有更為厚實的財政基礎及現實的必然性。特別是政府面對耗資巨大的北部都會區與明日大嶼填海造地藍圖,財政上已經是捉襟見肘,亦因此,長遠的發展問題更甚於眼前的小恩小惠。如何通過長期規劃提振經濟,恢復市場信心,讓市民在經濟持續發展中獲得更多實惠,應該是政府當下更應該考慮的施政方向。

在疫情持續肆虐、環球經濟持續疲弱的影響下,港府近期公布的本港今年第三季實質本地生產總值按年收縮4.5%,雖在市場預期之中,但這等不好看的數據,還是讓市場著實為之歎了口氣。財政司司長陳茂波解釋指,本港經濟主要靠出口、消費,以及投資組成,但由於外圍經濟轉差以及高息環境,特別是主要本港經濟近年主要依靠內地增長帶動,受內地嚴格封控政策影響,直接抑止了與內地經濟聯繫,疫情前,每日有1.6萬至1.7萬架跨境運輸車,大幅減少至最低單日700架次,雖然近期有所恢復,但距離高峰期的通行規模仍然有相當距離。就算港府近期放寬入境限制,主要是海外客源,主要靠內地客流的旅遊零售市場,並未能夠全面復常。內地早前雖然進一步放寬的防疫措施,但預期要達致兩地正常通關,或許要延至明年年底。因此,本港明年的經濟形勢整體而言仍然難以樂觀。

經濟持續差,預計政府今年的稅收將會明顯減少,股巿樓巿疲弱,亦令賣地收益、股巿樓巿印花稅遠低於預期。國際會計師事務所德勤近日預測,香港2022/2023財年財政赤字將達1700億港元,遠高於年初政府財政預算案中估算的563億港元。陳茂波對此解釋道,「公司利得稅萎縮,賣地收入減少、印花稅我哋又無收」。他表示,香港作為對外經濟體,受外圍影響大,波幅因而增加。不過他強調港府有8,000億財政儲備,形容是「積穀防饑」,這個數目已不算少,環境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動用,而目前最重要的是做好風險管理,預備在反彈時做得更好。

雖然新一屆政府一直強調在發展問題上要拆墻鬆綁,加快土地開發,基建項目也會根據發展需要盡速動工,這些都有助釋放放土地發展潛力、為政府帶來收入,推動本地經濟。同時,政府成立的300億「共同投資基金」,除希望可吸引人才,更希望可令香港產業多元化,抵禦經濟衝擊。另外,政府投放620億成立的香港投資管理有限公司,佔本港財政儲備不足一成,強調不同基金都旨在提升香港長遠競爭力,須講求回報。但面對全球經濟下行及相應的風險,實際上講很難預期有非常理想的回報。

陳茂波一再表示,香港財政儲備在環境不好的時候就應該動用,需要撐經濟、保就業,令大家心安。但庫房始終有限,政府始終要把發展放在第一位,只有經濟復常持續發展,各行各業才能在發展中找到機會恢復元氣,市民的生活才能得到進一步的改善,也才能讓看到發展活力與前景的市民真正安下心來。

一位資深建制派人士直言,今年的政府財赤將會相當驚人,若財赤持續,政府現存的8000億財政儲備很容易「坐食山崩」,他認為要提振經濟,除了動用儲備外,另一個做法是為經濟「鬆綁」,例如放鬆資本投資計畫,吸引資金來港。單是以未來十年的建屋計劃,21萬個公屋單位,所需要的資金就以千億計。因此,特區政府有需要審慎理財,若財政儲備跌得太快太急,會增加政府的發債成本,甚或會惹來國際大鱷借勢狙擊聯繫匯率,增加系統性風險,讓本港金融市場處於不穩定狀態。

特別是香港社會的持續發展面對著深層次矛盾中的瓶頸關隘,包括貧富懸殊、房屋短缺、缺乏向上流動空間等,要確保社會向上流動,社會福利用得其所,做到精準扶貧,為基層人士創造有意義的就業,加強職業訓練,鼓勵年輕人投身建造業和創新科技等。恰當的政策導向可能比給予萬元消費券更能獲得長遠的社會效益,畢竟授人以魚不如授之以漁,財政預算的落墨焦點更應該放在提升競爭力,強化發展動能方面。

田北辰議員早前直言不諱地指出,香港深層次矛盾源於回歸前成功發展成金融和地產城市,大量資產集中於少數行業甚至少數人手中,這些團體或個人反過來發揮巨大影響力,在政經層面繼續保持優勢,造成穩定的惡性循環結構。解決方法一是要大量造地以遏止樓價瘋狂升勢,二是發展多元產業以提供發展空間,三是稅制改革採取更公義的稅項和累進稅率。

過去十多年,政府為穩定人心,每年《預算案》幾乎都「派糖」,退稅、減免差餉、雙糧,令人眼花繚亂,也確實收到了喝彩聲聽到了掌聲。單是去年每人一萬元消費券,就要660億元,加之現時抗疫的特別支出,區區8000億元財政儲備,三數年即可耗費殆盡。有業界推算,特區政府的財政儲備相等於政府兩年開支,屬於健康穩健水平。政府本年度經常性開支已達5600億,加上將要致力消弭的1700億元財政赤字,幾乎已經接近財政儲備。若然繼續「收買」人心大手筆派糖,庫房很快就會乾塘,勢必會令整個社會承受或面對潛在的金融風險,長遠而言,並非良政善治。派糖只能起到穩定社會穩定人心的作用,真正要起死回生復常發展,還得需要具有前瞻性的能夠強化動能的發展策略。簡單講,政府施政不能單純看當下民意聽眼前掌聲,而是如何確保社會經濟持續發展繁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