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評四方｜美國全球布局抗中　不斷推出狠辣招數

文/關品方

兩天前，美國總統拜登新冠未癒，在咳嗽聲中抱病簽署「2022芯片與科技法案」，為美國半導體產業的研發，製造和勞動力發展提供527億美元補助資金。美光科技、英特爾、惠普和AMD四大巨頭一同翹首，等待補貼到賬。這法案同時希望藉此引誘台積電和三星（還有東芝）放棄中國市場，把生產基地轉移到美國來。

美國對芯片產業有高度危機意識。這個法案生效的歷程：早在2020年6月，由參議院提出芯片法案草案，當時已明白到美國芯片行業的產能現狀和發展戰略出現危機。兩年來歷經利益集團在議會內外反覆博弈後，上月初參議院以64比34的表決結果通過芯片法案的程序投票，上月底眾議院以243比170通過法案，遂有前天拜登正式簽署「芯片與科技法案」，正式成為法律。

這個法案的要點，第一是補貼金額。今後4年間，合共提供527億美元補貼。其中390億美元用於建設，擴大及更新美國半導體工廠，110億美元用於半導體的研究和開發，20億美元用於資助教育，國防和創新相關領域，另還有7億美元用於相關支援活動。第二是稅收減免，為半導體投資提供25%稅收減免。第三是附加條款，禁止接受法案資助的公司在中國擴建關鍵芯片的製造，禁止接受聯邦獎勵資金的企業在「構成威脅的特定國家」(暗指中國）擴建關鍵先進半導體的生產線。此外，還要求接受NSF(國家科學基金會) 資助的機構每年要披露其海外財務安排，每年必須披露來自「受重點關注的外國」(暗指中國) 的財政支持。最後，法案規定，考慮到出口控制和技術更新等因素，要求美國商務部，國防部及國家情報總監根據行業意見定期檢討更新有關國家製造業按年的技術門檻，禁止技術出口轉移。

這個法案具有典型的泛政治化色彩，處處針對中國，漠視公平競爭，勢將加劇半導體產業在全球範圍的地緣政治競爭，阻礙全球經濟復甦和技術創新交流。這是壟斷性的產業傾斜和保護政策，完全違背自由市場競爭的精神，限制公平參與和全球競爭，帶來十分惡劣的負面影響。美國號稱資本自由和市場開放，這個法案的生效和實施，完全和這個理念背道而馳，將會影響全球芯片產業供應鏈的優化配置和安全穩定，嚴重擾亂目前各國企業在遵循市場規律下的正常經貿和投資活動，完全違反全球工商界希望加強交流合作的願望。一句話戳穿：美國為一己私利，國益至上，美國優先，已到了撕下偽裝的地步。

美國和中國不一樣，它的戰略是全球化的布局，全球都有軍事力量存在，有巨大的威懾力，稱王稱霸習慣了。很多人因此也就習慣了有羔羊心態，對於美國的霸凌行為，既然習以為常，也就無動於衷。在不發生正面軍事衝突的前提下，美國針對中國能夠打出的牌可以花樣百出，這就是其中一個典型例子。台獨牌附加芯片牌。

美國加速推出這個法案的背景，是自從俄烏戰爭爆發以來，全球芯片材料供應出現嚴重短缺所致，引發半導體關鍵元素（包括金屬和非金屬）供應在庫存安全性和供應鏈穩定性兩大問題。例如近期傳出三星4納米芯片良品率太低，引發轉單潮，台積電生意滔滔，正是這兩大問題引起。

俄國和烏克蘭是芯片生產許多關鍵材料的主要出口國，包括鎳，鈀，氖等半導體原料。例如氖氣，是深紫外光源曝光的半導體必需品，烏克蘭供應佔全球7成的產能。其中美國半導體等級的氖供應，九成來自烏克蘭。氖氣的主要用途是在半導體製程中，當製程線寬需要微縮至220納米以下時需要用惰性混和氣體與鹵素分子混合，從而通過電子束能量激發深紫外光的波長。氖氣正是惰性混和氣體中不可取代的元素。舉一反三，我們就心領神會，知道美國不斷推動北約東擴，視烏克蘭為其禁臠的硬核原因。

現時美國的半導體供應鏈十分脆弱。由於疫情惡化，出現天災，與及廠房所在地政局不穩，半導體和其他電子設備的元零部配件的庫存量嚴重不足。當前的產能瓶頸包括汽車設備和醫療儀器等所需的成熟製程，電源管理，射頻和影像感應，EDA系統，模擬晶片以及用於感應器和開關光電的晶片。這些方面，由於美國的工業體系沒有足夠的全面性，長期以來依賴外國進口提供，因此危機四伏。

半導體廠一定要為關鍵材料準備安全庫存，否則生產鏈不可暢順維持，這是常識。芯片原材料和半製成品庫存一旦出現供應鏈問題，馬上會出現因為斷供而造成轉單效應。數量和質量同等重要。美國芯片業處處受制於人，是受俄烏戰爭的負面影響最大的國家之一。除了三星的4納米芯片良品率低，讓台積電受惠之外，3納米製程處理器的良品率，台積電也有絕對優勝，高通明年勢將全部轉包給台積電。這對三星的芯片代工來說是極大打擊。台積電對美國芯片業可謂舉足輕重。三星4納米的良品率僅35％，台積電的良品率高達7成。這還不止，去年輝達也曾將7納米顯示卡的訂單全部轉給台積電，同樣是有關良品率高低的問題。據市場最新消息，三星將會很快完成用3納米製成的GAA技術質量評估，將會成為全球第一家推出3納米技術的公司。不過三星仍有性能，專利（IP）庫存和良品率的問題，即使率先推出也不一定找到客戶。客戶才是真正推動技術進步的關鍵。全球大客戶如今都在美國和中國。台積電因為掌握更多客戶信息，因此有更多可靠資源（大數據）投入研發，可以不斷攻克瓶頸，保持技術領先，因此可以累積更多IP，形成良性循環。

由此觀之，早日完成台灣統一，不單牽涉到民族復興和中國恢復在台灣行使主權問題，其中最重要的考慮之一，是台積電的出路何去何從。台積電被台灣稱為護國神山。它的地位在全球芯片業穩如磐石。但它的股份構成是以美資為主，高層高管大都入了美國國籍，或是持有美國綠卡的華裔。它的本質很難把它看成是一家台資企業，正確的理解應該是一家在台灣投資的美國企業。在台灣統一前後當前這個新時代的交折點上，台積電面臨效忠美國還是追求利潤的艱難選擇。美國政府當然要拉它捧它，甚至要逼使它不得不聽命於美國。拜登要搞美國芯，不可能沒有台積電。芯片及科技法案，527億美元的魚餌，簡直是為台積電而設。張忠謀，劉德音等是所謂美籍華人，或者可稱為來自台灣的美國人。現在他們正處於兩難的境地，既垂涎於美國的巨額補貼資助，又忘不了在南京追加投資擴大生產線。中國現正全速在芯片方面趕超，但估計還需要起碼3至5年的時間。在這過程中，台積電扮演重要角色。

台積電現在已經開始在美國亞歷桑那州的鳳凰城建廠，但它的瓶頸是生產技術特性要求。員工（絕大部分是高級工程師）須要穿防護服在封閉環境下連續長時間工作。這種工作環境並不適合美國人，因此台積電高層並不看好在美國的投資。為了維持無縫運行，必須在台灣培訓有中國文化背景的工程師將其調往美國鳳凰城。台積電在上海和南京的工廠，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問題。台積電現正面臨在美國暫時性收取高額補貼和在中國賺取長久高額利潤之間的選擇。 美國扭曲市場的運作模式，以逆全球化的行徑向中國發動惡性競爭和對抗，逼迫台積電選邊站，是強人所難。台積電最終會不會在法案的淫威之下被迫遷回美國？未來動向值得高度關注。

台灣商界甚至有傳聞，假定台灣最終不得「被中國統一」，美國絕對不願意看到中國在統一台灣後接管台積電，可能會在兩岸統一之前摧毀台積電，寧可兩敗俱傷，玉石俱焚。從經濟角度看，爭奪台積電是美國科技界和金融界幕後勢力支持台獨的最大原因之一。美國要爭取時間把台積電收入囊中，把它轉移到美國來。「如果我拿不到，你也別想守得住。」

台海一旦發生戰爭，受害的只會是我中華民族百年奮鬥的基業。本人在數家全球500強的美資跨國企業工作長達15年，深知美國資本主義的狼性和狠勁，我勝你敗，贏者獨取，是肉食的狩獵本質，和草食的農耕本質是天壤之別，屬雲泥之差，無法調和，不可理喻。

佩洛西竄訪台灣搞動台海風雲不夠一周，美國隨即通過芯片和科技法案，劍指中國，宣稱要重建工業體系，要打造美國芯，將來半導體芯片要由「美國製造」。這個總體戰略，現已十分清晰，不用多說。中國的初步反制是宣布暫時禁運天然砂（用於拉出線性單晶硅或矽，是半導體的關鍵原材料）到台灣。這個措施是否有足夠力度，效果和影響？尚在未知之數。此外，美國眾參兩院現又正在醞釀另一法案，暫稱為「確保美國全球領導力和參與法案」(簡稱鷹法，Eagle Act) ，更是變本加厲，全面針對中國，其目的就是要把全球分裂成為兩個體系，拉下鐵幕，挑起戰爭。美國來勢洶洶，一浪接一浪，不可遏止。相信中國一定不會做東郭先生，心慈手軟和豺狼交朋友。因為那是一廂情願，如不懂自我保護，將會噬臍莫及。聽說上周的「台灣十二時辰」其實幕後危機重重，關鍵的21分鐘接近大戰邊緣，涉及朝鮮半島，尹錫悅的反應含義極深，將來有機會再詳細披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