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衡利弊｜美俄商換囚　「戰爭之王」惹關注

大公報綜合CNN、《華盛頓郵報》、《衛報》報道，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和俄羅斯外交部長拉夫羅夫上月29日通電話，就換囚及烏克蘭等問題交換意見。據報道，美方提議用現年55歲、有着「戰爭之王」等外號的俄軍火商布特，交換因涉走私大麻被莫斯科扣留的美國奧運金牌女籃選手格林納和涉間諜罪的前海軍陸戰隊員惠蘭。這個原本「二換一」的交易，也讓各界隨即再聚焦「戰爭之王」布特的傳奇身世。

美國奧運金牌女籃選手格林納，今年2月因持大麻入境被俄羅斯拘留。布林肯在與拉夫羅夫通話後的記者會上說，雙方「坦率而直接的對話」，希望俄方可以接受美方提議，釋放格林納和惠蘭。布林肯早前表示，美國總統拜登「直接參與」並簽署了換囚提案。俄羅斯外交部聲明稱，拉夫羅夫「強烈建議」布林肯對於可能的囚犯交換保持「安靜外交、不要有猜測性信息」。

惠蘭則是前美國海軍陸戰隊員，於2018年在莫斯科被捕，2020年因間諜罪被判處16年監禁。惠蘭的律師哲列本科夫7月28日表示，俄羅斯2020年曾提議用惠蘭交換布特，但被美國拒絕。

電影《戰爭之王》原型

據美媒早前披露，美方提議用俄羅斯軍火商布特換取兩名美國人，現年55歲的布特有着「死亡商人」、「軍火界比爾蓋茨」、「戰爭之王」等綽號。布特出生於蘇聯時期，但他的早年生活，包括出生地和出生日期眾說紛紜。據報他畢業於前蘇聯軍事外語學院，會說六種語言，1980年代曾隨蘇聯紅軍前往安哥拉，擔任翻譯，隨後晉升為少校。

1991年蘇聯解體後，布特通過販賣蘇聯時期製造的海量武器，軍火生意越做越大，一度成為全世界最大的軍火商之一。美國和聯合國官員稱，布特向非洲安哥拉、赤道幾內亞、利比里亞、利比亞、盧旺達及塞拉利昂等衝突地區走私了數不清的步槍、火箭筒及彈藥等武器。《洛杉磯時報》2002年援引前美國政府官員的消息稱，布特在上世紀90年代起與阿富汗塔利班組織、利比里亞泰勒政權、利比亞前領導人卡扎菲、塞拉利昂革命聯合陣線、安哥拉團結聯盟等勢力建立起密切聯繫。

2005年上映的電影《戰爭之王》中，荷里活男星尼古拉斯基治飾演以布特為原型的主人公尤里，則是一名移民到美國的烏克蘭人。2008年，美國緝毒署卧底特工偽裝成哥倫比亞革命軍成員，在泰國曼谷誘捕布特。經過冗長的法庭訴訟，布特於2010年被引渡至美國，次年被判處25年監禁，罪名是計劃對美國公民進行攻擊，以及對美國政府公布的恐怖組織提供援助。

俄要求美方加籌碼

布特被捕後，俄方一直批評美國對他的判決「毫無根據和有偏見」，並補充說莫斯科將「採取一切必要行動，在國際範圍內以任何方式將布特遣返回祖國。」俄羅斯調查記者索爾達托夫稱，布特在俄情報界舉足輕重，很可能在安哥拉期間曾為俄羅斯情報部門格魯烏（GRU）工作過。

CNN日前援引消息人士的話報道，雖然布特分量不輕，但俄羅斯認為美國僅用他一人換兩名囚犯不公平。俄羅斯聯邦安全局（FSB）上月早些時候通過非正式秘密渠道向美國表示，俄方希望在換囚行動中，加入俄羅斯情報人員克拉西科夫（Vadim Krasikov）。

克拉西科夫去年12月在德國被捕並被判處無期徒刑，被指控於2019年在柏林謀殺格魯吉亞公民汗戈什維利，後者曾在第二次車臣戰爭期間對俄作戰，被俄方視作恐怖分子。一位德國政府高級消息人士稱，美國官員詢問德國是否願意將克拉西科夫納入換囚名單，但德方不考慮這一提議。

多位消息人士稱，即使換不回克拉西科夫，俄羅斯人也會堅持要求釋放兩名囚犯。俄羅斯副外長里亞布科夫上月早前曾表示，希望布特和另一名俄公民謝列茲涅夫能獲釋。但也有美國官員認為，俄方是通過提出「不嚴肅的提議」爭取時間，因為格林納的審判尚未結束。

美國女籃收入低　赴俄比賽賺外快

據《衛報》報道，美國職業籃球運動員格林納是本次換囚行動中的焦點人物之一，她於今年2月，也即俄烏開戰前一周，因攜帶含有大麻油的電子煙煙彈被俄羅斯海關拘留。評論指，美國女子職業籃球運動員收入低，她才被迫在美國休賽時前往俄羅斯賺外快。

格林納效力於美國女子國家籃球協會（WNBA）鳳凰城水星隊，曾在里約奧運會和東京奧運會上帶領美國隊奪得金牌。在WNBA休賽期間，格林納經常前往俄羅斯參加超級聯賽。格林納在俄球隊獲得的年薪超過100萬美元，是其在WNBA收入的四倍。

根據俄海關總署的聲明，今年2月格林納從紐約乘坐飛機抵俄時，緝毒犬在其隨身行李中發現異常，海關搜查行李後發現裝有大麻油的煙彈。根據俄羅斯法律，持毒可判處5至10年徒刑。

格林納的案件於7月1日開庭審理，她7月7日在法庭上對毒品走私指控表示認罪，希望換取輕判。她強調自己「無意」違反俄羅斯法律，「我當時正忙着收拾東西。藥盒不小心掉進了我的包裏。」格林納的辯護律師表示，她攜帶的大麻油是用作醫療用途。

分析指，美俄要換囚，格林納除了在法庭上認罪，在離開俄羅斯之前，還要簽下認罪書，但美國白宮卻一直聲稱俄羅斯當局正在非法拘留格林納。

格林納的支持者批評華府對營救計劃態度消極。美國鳳凰城水星隊教練奈格爾說，「如果是（美式足球巨星）布雷迪（Tom Brady），他能回家嗎？但布雷迪不會出現在俄羅斯，對吧？因為他不需要去國外賺錢，來彌補他在美國女子職籃的收入。」但前美國職業棒球大聯盟（MLB）投手席林認為，格林納違反了其他國家的法律，就要付出代價。

各方施壓　拜登陷兩難

大公報綜合CNN、AXIOS報道，仍在病中的美國總統拜登在換囚問題上面臨兩難境地，一方面，有人認為拜登政府應不惜一切代價帶回兩名美國公民；另一方面，美國司法部及多家外媒提出質疑，認為用軍火商布特換這兩人很不划算。

CNN上月28日發文質問拜登政府，「美國真的準備好讓『死亡商人』出獄了嗎？」CNN報道說，換囚計劃得到了拜登的批准，他的支持壓過司法部反對的聲音。司法部通常反對交換囚犯，擔心這樣做會導致更多美國人在海外被扣留。

幾個月以來，兩名在俄羅斯被羈押的美國公民及其家人、體育界明星及部分政客一直在對拜登施加壓力。CNN指，拜登如果能將美國公民帶回國，或能讓白宮「在11月中期選舉前獲得急需的政治勝利」。但與以往的換囚不同，布特的案子「尤其危險」，「這是拜登要面臨的那些沒有正確答案的問題之一。」

美國前總統特朗普在7月29日的演說中給拜登潑冷水，稱換囚計劃「不像一筆非常好的交易。」特朗普說，俄羅斯對毒品非常警惕，而籃球女星格林納因攜帶大麻被抓，不僅不該換回她，還應該「把她趕出去」。

億萬富豪馬斯克則在推特發文稱：「也許應該釋放一些因為吸食大麻而坐牢的人？」馬斯克2018年曾在視頻採訪中公開吸大麻，今年4月又稱要在可樂中加入可卡因。

換囚由來已久　冷戰催生間諜橋

大公報綜合美聯社、CNN報道，美俄之間的換囚活動由來已久，冷戰期間的換囚行動通常會選在連接當時東德和西德的格列尼克橋上，這座橋因此又被稱作「間諜橋」。

1962年2月，美蘇首次在「間諜橋」換囚，交換對象分別是克格勃王牌間諜阿貝爾和美國飛行員鮑爾斯。阿貝爾的美國律師多諾萬頂住中情局（CIA）壓力，為爭取給阿貝爾減刑及促成美蘇換囚多方奔走。這段傳奇經歷2015年被搬上大熒幕，成為電影《換諜者》的故事原型。

1985年6月，美蘇又在「間諜橋」上進行大規模換囚。美國釋放的3名間諜中，包括竊取大量軍事情報的著名波蘭間諜扎查爾斯基。蘇聯則釋放23名美國特工。

2010年，奧巴馬政府釋放了10名俄羅斯間諜，其中包括俄著名美女間諜查普曼。查普曼在紐約社交圈風光無限，經常登上新聞頭條，她的被捕與獲釋引起軒然大波。作為交換，俄方釋放了4名代表美英從事間諜活動的俄羅斯人。

俄烏衝突期間，美俄的換囚活動亦未停止。今年4月，俄方釋放前美國海軍陸戰隊隊員里德，美國則釋放俄羅斯公民雅羅申科。值得一提的是，在7月曝光的換囚名單上的另一名前海軍陸戰隊隊員惠蘭，曾於里德獲釋後質問拜登政府「為什麼我被拋在了後面？」惠蘭控訴說，他被俄方關押的時間更長，理應先把他換走。

（來源：大公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