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論道｜詳解李家超新政綱（二）：釐清規劃中的香港發展邏輯之戰略定位選擇
文/導祖
候任行政長官李家超的政綱分為四大部分：1.強化政府治理能力，團結一致為民解困；2.精簡程序多管齊下，提供更多安居之所；3.全面提升競爭實力，創造持續發展空間；4.同建關愛共融社會，增加青年上流機會。筆者相信四項工作的排序是根據工作的輕重緩急安排的，其中1、2、4部分聚焦微觀執行和內部管理，第3部分是關於宏觀規劃和戰略定位的。經歷這幾年的波折後，肩負「由治到興」重任的新特首迫切需要凝聚管理這座城市的執行團隊，只有一個強大的團隊才能保證各項政策的落實，因此首要工作放在了強化政府治理能力上。在社會福利層面，大家知道有「兩個底線，一個提升」理念，其中「兩個底線」即保住居民生活的底線，就是住房和醫療。房屋問題或許不是香港最根源的問題，但確是市民最關心各界認為最急需解決的問題，因此放在政綱次位亦合情理。但我們今天的解讀還是會依照規劃的基礎邏輯思路，由宏觀到微觀，從第3部分着手。
上一篇文章導祖與大家一起摸了下香港的家底，對構成這座城市的要素：自然地理、人口和社會制度做了相對全面的了解，當然這種了解還算不上深入。我們發現，香港傳統定位的形成與這些要素是相匹配的，而歷史的演變因素促成了這些定位的強化。天時方面，珠江流域與魚米之鄉長江流域或不可同比，但也是氣候適合生態完整。經過多年建設，尤其是隨着歷史的變遷和經濟的發展，逐漸成為宜居之地，吸引了越來越多各地移民和人才。地利方面，礦產資源的分布特點決定了香港沒有成為資源依賴型城市，而位處地理交通要衝和深水良港的天賦決定了香港成為國際航運中心，並伴隨歷史原因形成的國際貿易中心得到強化。而國際金融中心的形成更多是因為人和，即人才和社會制度尤其是法律制度。
新政綱第3部分列出了六大核心政策：1.鞏固金融中心，提升核心優勢；2.發展創科中心，帶動經濟轉型；3.開發北部都會，激活發展引擎；4.塑造文化之都，推動創意經濟；5.把握法治優勢，強化法律服務；6.發揮香港所長，多元自由發展。該部分也提到了國家「十四五規劃綱要」對香港八大中心的定位，包括了四大固有優勢產業（國際金融中心、國際航運中心、國際貿易中心、亞太區國際法律及解決爭議服務中心）和四個新興中心（國際航空樞紐地位、國際創新科技中心、中外文化藝術交流中心、區域知識產權貿易中心）。筆者相信政綱政策排序是針對未來五年任期的，不會一擁而上分散支持資源，特區政府明悉不管是個人還是組織，時間精力都是有限的，一定時間一定精力聚焦完成一定任務，假以時日就能積累為豐厚的成果。因此，我們看到，金融中心和創科中心放在了首兩位，而文藝交流中心融進了文化之都建設，亞太國際法律和解決爭議服務中心和區域知識產權貿易中心融進了第5項法律服務，國際航運中心、國際貿易中心、國際航空樞紐地位合進了第6項多元自由發展，並沒有單列。候任特首這麼安排篇幅，體現了其規劃邏輯和工作重心。
香港的傳統定位功能很大程度上得益於生產要素在中國和世界之間的流動，包括人流、物流和資金流。近幾年，隨着中國大陸的開放和國際聯繫的便利，經濟中心逐漸多元化，香港的貿易中心和航運中心的地位都面臨被替代或分流的風險，由原來服務整個大中華地區轉為主要服務就近輻射局部區域。根據特區政府統計處的數據，2011-2021年，香港對外商品貿易總額雖然仍整體增長（由2011年7.10萬億港元上升到2021年10.27萬億港元），但增速（44.6%）已較2001-2011年（增長133%）大幅下降，而且佔中國貿易比重持續下降，內地出口往香港的總值佔中國出口總值比重於2013年達到高峰17.4%後，逐年下降到2021年10.4%，這個歷史性趨勢目前看仍將持續。與此趨勢相對應的，是香港港口貨物吞吐量呈現出更加明顯的頹勢，由2012年2.69億公噸至疫情前的2019年2.63億公噸，不僅沒有增長還輕微倒退，近兩年因為疫情原因，更是連續下跌到2021年的2.14億公噸，兩年跌幅達18.6%。空港建設方面，根據機場管理局的數據，無論是客流人次還是貨物吞吐量原先都呈現良好的持續增長態勢，但這個局面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在2018年達到高峰。因此，在歷史趨勢和疫情雙重作用下，香港的人流物流短中期都難免受到影響，不利於國際貿易中心、國際航運中心和國際航空樞紐的建設。
在資金流動仍然順暢以及尚有制度優勢的背景下，新政綱突出力保國際金融中心地位就順理成章了。但是香港尋求定位突破也迫在眉睫，我們要明確所有的規劃目的都是為了更事半功倍地使這座城市的經濟持續發展，人民充分就業收入增長生活安定有充分福利保障，同時保持社會穩定自然環境良好。傳統的香港功能定位，無論是國際貿易中心還是國際金融中心，均是以撮合（實物商品或資金）供需的（中介）服務業為主。而創科中心的定位則有可能把香港競爭優勢提高到產品端的領域，但要實現此目標必須明確香港為什麼要搞創科中心？有什麼優勢還是大家都說搞就搞？以及搞什麼樣的創科？欲知詳情，請留意筆者的下一篇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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